【凉薄】在下觉得一定会ooc的系列
烟花依旧三月,风景依旧尚好。
他是红衣纵马、仗剑江湖的富家浪子,虽出身钟鸣鼎食的锦绣世家,却总想着一人一剑、行侠仗义、浪迹天涯。
而那人,是隐姓埋名、游于市井的前朝余孽,虽然布衣在身,却也是书不尽的风流意味。
他四处游山玩水,而那人却各处寻找治世之良才,寻找良主与隐士。
他们的相遇是在一个雨后的客栈。他背负一古剑,屈着手臂,支着下颚,用一双淡漠的眼打量楼下来来往往的人。明明是那样一个向往江湖的人,骨子里却描着名门贵族的矜贵与清华。
雨后初晴,客栈里倒又多了一位客人。
那人撑着一把纸伞,纤长而细瘦的指握在伞柄上,只露出含着笑意的唇。
但直至那人收了伞随意靠在门边,弯腰拂去衣角的灰尘后,他才看清那人的脸。
那人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,是烟雨江南晕染出的温润,是清风明月描不出的风骨。最妙的是那一双眼睛,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含着些许贵气。
他在楼上饮着美酒,却突然觉着那杯中之物也略平淡了些。
他轻轻笑起来,但也没有什么深交之意。
那人就那样含着恰到好处的笑,一步一步走上楼来,走到他的面前。
“在下有一烈酒,愿与君共饮。”那人的语气柔若一夜春风醉了满园牡丹,“可否?”
“可。”他望着杯中倒映出的清亮的眸答道。
他曾浪迹天涯,鲜衣怒马,如今倒也多了个携友而伴。
他与那人相交,不在乎过往,只在乎眼前贪欢。
那人自称无名,他也只道一个缠。
如此相交,也算是安乐。
他访名山,那人也随他同往。日子久了,也就习惯了身侧多了一个人。他从未想过未来,也未探讨过现在。他们就那样相伴,相谈,不知不觉也多了层意味。只是谁也没有发现,或许谁也不想发现。
可那年游历路上,偏偏遇上了一位好男风的纨绔,那纨绔只是随口一打趣:“我看你俩倒像是契兄弟。”说着者无心,听者有意,他从未想过,他竟会是那般失控。
只等他重新清醒之后,便是满手的鲜血和那人莫测的眼。
那人什么也不说,也只是承诺着:“我会帮你的!”
就这样,他什么也不知道的杀了人入了狱,也什么不知道的被那人救了出来。
世道是一天比一天乱,昔日富丽堂皇的咸阳城如今也成了一座弃城,只留下终日惶惶不安的臣子与君王还在坚守着。
他本想继续四处游走,却也歇了心思,与那人暂居咸阳外的一个小城等待。
他问那人:“待谁?”
那人温润的笑意终于有些狷介:“故人。”
如此,他也不复再问。
只知赢氏胡亥死的那一日,那人竟笑了泪意,醉里放歌却带了些许凄凉。
也是隔日,他家里的族人遣了仆人央他前去,他邀那人同往。
可那人也只是婉拒道:“我已有归处,便不与君往了。”
那人顿了顿,也才继续道:“项王难容人,虽盛必败,望君诸事小心。”
自此,也是再未相见。
后来的后来,便是鸿门一宴的前夕,他连夜驱马前往那人的阵营。
那人披衣前来,曾经的布衣荆钗已换成一身儒雅的青碧长袍,身上的白狐裘,也显得他更加的面如冠玉。
那人慵懒地敛着眼眸,看不出喜怒。
营帐里,那人择的良主问道:“你们是什么关系?”
那人思虑了良久,才缓缓回答:“他杀了人,臣帮了他罢了。”
也许,他们之间也只剩下这样的关系了。
那些个相伴的日日夜夜和那些耐人寻味的少年情意,也终在岁月里化成一声叹息。
鸿门一宴后,项氏败去,自刎江东,霸王别姬化为千古美谈。
独他在史册中留下一世骂名。
大汉王朝的王殿上,他不知那人许了什么承诺。只知道那人弃官归隐换得与他的半生偷欢。
可他仍是忘不掉那场火里丧命的项氏子弟,忘不掉那些夜里哭嚎的亡灵,身子骨也算败了。
有月微凉,有夜未央。
寒气入骨,他有些恍惚,那人的样子倒有些模糊不清,只记得那年阳光正好那人带着笑意的眼。
“你那时候真真是貌若好女。”他如今说话都有些气息微弱。
那人坐在床边没有回答。
他也收敛了些笑意,问着很久前便藏在心间的话:“若有来生,可愿再许一坛烈酒,再许一世山水?”
那人似乎想要回答,可他已经闭上了眼。
阿良,子房,若有来世,只要有你,就算闲云野鹤、流浪江湖,也会与你四海为家。
只是,怕你不愿。
那人忽然笑了笑,将他凌乱的发丝理于脑后,将身子靠在他胸前,发出的声音也十分微弱:“未喝完的酒等来世你我共饮,未赏完的风景也等着你。”
若有来世,天下之大,何处不是家?
楚左尹项伯者,项羽季父也,素善留侯张良。张良是时从沛公,项伯乃夜驰之沛公军,私见张良,具告以事,欲呼张良与俱去,曰:“毋从俱死也!”
沛公曰:“君安与项伯有故?”张良曰:“秦时与臣游,项伯杀人,臣活之;今事有急,故幸来告良。”
项庄拔剑起舞,项伯亦拔剑起舞,常以身翼蔽沛公,庄不得击。
——节选自司马迁《史记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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